把你的美好,裝進我的瓶子。
貳 瓶 子
讓我陪你很久很久
文/橘生
寶寶,這是大家很喜歡的【年時系列】,共14篇,今天是補發(fā)的第10篇。
1.年時系列之生死隔
2.年時系列之明宮祠
3.年時系列之竹生南儀
4.年時系列之兩相忘
5.年時系列之浣溪沙
6.年時系列之竹蘭思賦
7.年時系列之故人夢
8.年時系列之如意緣
9.年時系列之意闌珊(上)
1
時候已是年下,京城接連下了好幾場大雪,窗外一片純白,連同庭院門口那棵一向挺拔的松柏,都被厚重的積雪壓得彎了腰。
舒安嵐坐在桌案前,翻動著手中的紙張,仔細看著。蓮玉和竹枝兩個婢女坐在小圓凳子上,做著針線活打發(fā)時間。
舒安嵐看完手里薄薄的幾張紙,將其折疊好,放到信封里。
她手指輕扣桌面,思索了片刻,看向竹枝輕聲問道:“事情可否辦妥了?”
竹枝將忙手中的針線放下,回答:“證據(jù)已經(jīng)拿到手,人也安排妥當了,夫人隨時都可以傳喚過來。”
舒安嵐點了點頭,正想說些什么,就被一個從外間跑進來的小丫鬟打斷了。
“夫人,夫人。”小丫鬟匆匆忙忙跑進來,小心翼翼道,“侯爺那邊來了人,請夫人過去,說是方姨娘……方姨娘她好像出了什么事……侯爺大發(fā)雷霆,要夫人過去……過去解釋清楚……”
那小丫鬟似乎有些害怕,聲音越說越小,說到最后,頭都快埋到自己胸口里去了。
坐在一旁的蓮玉騰地站起來,咬牙切齒:“那個方姨娘又整什么幺蛾子,想來誣陷我們夫人?”
舒安嵐倒是彎了彎唇角,這一次,可真是剛瞌睡,就有人來遞枕頭啊。
既然如此,那便將以往的賬,都一并算清吧。
她站起身,將信封交給竹枝收好,低聲吩咐了她幾句,接著由蓮玉給她系上厚厚的斗篷,然后從容不迫地踏出門檻,走入茫茫雪中。
方姨娘的屋里,林清遠正一臉疼惜地將嬌弱柔美的女人擁入懷中。
方姨娘無疑是個美人,尤其哭的時候,低頭垂淚,梨花帶雨,讓人忍不住地心疼。
“妾身……妾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,惹得夫人如此厭惡,竟然下此毒手,想害了我和鴻哥兒。”方姨娘趴在林清遠懷里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一副害怕極了的模樣,“妾身這副身子不值錢,不算什么,可是鴻哥兒才剛剛出生,那么小的一個孩子,更是侯爺您的第一個孩子,夫人,夫人她怎能如此狠心呢……”
林清遠聽著,臉上也忍不住帶上了怒氣:“沒想到她竟如此惡毒,如此容不得你們母子二人!”他伸出手,輕撫方姨娘柔順的長發(fā),安撫道,“你放心,這次,我定為你做主。”
方姨娘聽了,眼眶紅紅的,依偎在林清遠懷里,感動地柔聲道:“老爺,您對妾身真好。”
舒安嵐剛一進門,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。
方姨娘看到她,身子忍不住微微瑟縮了一下,林清遠感受到懷中人的異樣,更加心疼。他拍了拍方姨娘的后背以示安撫,然后起身拿起桌上的小香爐,一揚手,狠狠砸了過來。
小香爐在舒安嵐的腳邊翻滾了幾圈,爐蓋掉落,撒出一地香灰。
耳邊響起林清遠的怒吼:“舒安嵐,你竟然變得如此惡毒!”
舒安嵐神色不變,平靜地攏了攏斗篷,然后挑眉:“哦?惡毒?怎么說?”
林清遠見她如此平靜,怒氣更盛:“你知道方姨娘平日里喜歡燃香,所以就暗地里在這香料里做了手腳,試圖害人性命!”說著,他指著低頭候在一側(cè)的郎中道,“你,你來說。”
郎中回:“回侯爺、夫人,方姨娘的香料里被人摻入了一種名為月半的粉末,長期燃香,會使人逐漸產(chǎn)生幻覺,神志不清,最終完全失去清醒的意識,從而喪失性命。”
林清遠冷冷哼了一聲,接著道:“如今鴻哥兒養(yǎng)在方姨娘身邊,你這是連我的兒子都要一同害死?”
方姨娘在一側(cè)抹著眼淚,柔弱地扶著自己婢女的手站了起來,她一臉哀求地看著舒安嵐:“夫人,妾身知道,先前您自己不小心失了孩子,心痛不已,后來沒過多久,妾身就懷了侯爺?shù)墓侨猓阅蛯︽響押拊谛摹!?/p>
她抽泣了幾聲,繼續(xù)說道,“妾身是給侯爺生下了兒子,這是妾身的福氣,所以一直盡心盡力,服侍您和侯爺,小心翼翼地,不敢惹夫人生氣。可是,您還是容不下妾身,竟然下如此毒手!若不是這幾日,妾身身子不適,找了郎中來醫(yī)治,發(fā)現(xiàn)了這香料里的手腳,妾身和鴻哥兒,怕是要去見閻王爺了。”
舒安嵐靜靜聽方姨娘哭訴,等她說完了,才抿了抿唇,開口道:“你說這香料里的毒,是我放的?”
扶著方姨娘的婢女抓住時機,開口諷刺道:“這香料是經(jīng)由夫人管家的手分配到姨娘這里的,夫人嫉妒我們姨娘得侯爺寵愛,也不是一日兩日了,如今,見到姨娘生下長子,是坐不住了想除掉姨娘和小少爺吧?!”
舒安嵐抬眼淡淡掃過,對方被冰冷而嚇人的眼神掃得一愣,閉上了嘴,不再吭聲。
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陽穴,舒安嵐實在是不想看到這群亂七八糟的人了,她緩緩吐出一口氣,說了一句讓人覺得有些奇怪的話:
“方姨娘,你前些日子丟了個婢女,想必一定很著急吧。”
方姨娘一愣,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絲慌張。
舒安嵐勾起唇角微微一笑,走到椅子旁自顧自坐下:“今日,你自導自演的這一出好戲,可真是讓我嘆為觀止啊,不過這戲嘛,總要人齊了,才有意思。”
2
玉蘭垂著頭,走到眾人面前的時候,所有人都愣了一愣。
玉蘭是方姨娘的貼身婢女之一,只是,她似乎已經(jīng)很久都沒有出現(xiàn)在方姨娘面前了。
一旁的竹枝走上前去,伸手勾起玉蘭的下巴,讓她抬起頭來,舒安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,一句話也不說,就安靜看著。
竹枝冷著臉,語氣生硬:“玉蘭,你就把你看到的,知道的,在夫人跟侯爺面前,老老實實全部說出來。”
竹枝的話音剛落,方姨娘就上前一步,抓住了玉蘭的手,語氣充滿擔憂:“你這幾日都跑到哪里去了?怎么就突然不見了,也不告訴我一聲……”
玉蘭木然的眼光緩緩移動到方姨娘臉上,頓了頓,面無表情:“姨娘見到我沒有死,是不是很驚訝。”突然,她咧開嘴笑了,笑得猙獰可怖,“畢竟,姨娘可是親口吩咐嬤嬤,灌我一杯毒藥的啊。”
方姨娘有一瞬間的慌亂,抓著她的手用力起來:“玉蘭……”
玉蘭掙脫,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重重磕了個響頭:“稟侯爺,夫人其實是無辜的,所有的事情,都是方姨娘的手筆,只為扳倒夫人,再母憑子貴,被侯爺扶正。”
“香料一事,是方姨娘一早就計劃好,自己將月半的粉末混到自己的香爐里,嫁禍給夫人的,而我,就是被姨娘派出去買回月半的那個婢女,不信,侯爺可以去問問東街藥鋪玉京堂的掌柜,月半這種東西鮮有人知,那掌柜必定還對我有印象。”
聽到這兒,竹枝朝門外朗聲道:“把人請進來吧。”
一位中年男子拘謹?shù)刈吡诉M來,彎著腰站在眾人面前,給林清遠和舒安嵐行了個大禮:“草民是玉京堂的掌柜,見過侯爺,侯夫人。”
竹枝抬手指了指玉蘭,問道:“掌柜的仔細看一看,可認得這位姑娘?”
那掌柜探過頭認真打量了一番,肯定地點點頭:“認得認得,這位姑娘曾在我們藥鋪買過月半,月半這東西稀少,知道它的人更少,平日里很少有人買它,所以這位姑娘買的時候,我尤其有印象。”
場上的氣氛靜了一靜,林清遠眉頭緊皺,神色不停變換。
竹枝站在一邊抬了抬下顎,示意玉蘭繼續(xù)說。
“不僅這一次,夫人在方姨娘之前有喜,孩子卻不足一個月就因為意外掉了,侯爺以為那真的是意外嗎?”玉蘭諷刺道,“您可不知,我們?nèi)崛跎屏嫉姆揭棠镌诒车乩铮瑸榱朔蛉说倪@次意外,費了多少心思。”
“她先是在夫人的飲食上偷偷動手腳,使胎兒不足滿月就流產(chǎn),后來,夫人懷疑方姨娘,與侯爺生了嫌隙,被冷落,方姨娘又花重金買通了來給夫人診治的郎中,讓其給夫人開了損傷身體的藥,一步步看著夫人每況愈下,奄奄一息。”
“眼看著夫人就要歸西,方姨娘的計劃馬上就成功了,可是,偏偏夫人是福澤深厚之人,硬生生挺了過來,方姨娘氣急敗壞之下,才出此下策,以香料之事栽贓嫁禍,好讓夫人徹底失去復寵的可能。”
“而奴婢,就是在方姨娘的吩咐下一手操辦了這么多見不得人的事。可是,一個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,就活不長久。只有死人,才不會背叛,才能保守秘密。幸虧夫人仁厚,才把奴婢從閻王爺手里拉了回來。”
玉蘭說完了,抬著頭跪在地上,面無表情。
林清遠沉默了,他陰沉著臉,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。
方姨娘閉了閉眼,撲到林清遠面前,哽咽到:“侯爺,玉蘭一定是被夫人威脅了才污蔑妾身,妾身冤枉啊!”
舒安嵐站起身,瞇著眼瞧著身子搖搖欲墜的方姨娘,終于出聲道:“方姨娘先別急著喊冤啊。”
竹枝拿出信封遞到舒安嵐手上,舒安嵐從中抽出了三張薄薄的紙,輕飄飄朝前一扔。
白紙黑字,飄到地上,右下角還帶著一枚鮮紅的指印。
舒安嵐道:“這是病中醫(yī)治我的郎中,在獄中寫的供述,你且仔細看一看,上邊是如何描述你對他的吩咐的。”
“獄中?”林清遠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,“舒安嵐,你竟然把人抓起來動用私刑!”
“我說的獄可是衙門的監(jiān)獄,我請了衙門以涉嫌謀害侯夫人的罪名將其逮捕,有何不可?”舒安嵐上前兩步,走近方姨娘,壓低了聲音道,“別急,還沒結(jié)束呢。”
身后的婢女蓮玉拍了拍手,侍衛(wèi)從外面遞進來兩樣東西,蓮玉接過,將其放在桌上,展現(xiàn)在眾人眼前。
一樣是從郎中家里搜出來的大量銀票,蓋著侯府的官印,一看就是從侯府流出去的;一樣是從玉蘭房里搜出來的,剩余的月半粉末。
人證物證皆在,方姨娘癱軟在地上,哆嗦著身子,臉色蒼白。
林清遠動了動嘴唇,似乎是想說些什么,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。
舒安嵐勾起唇角,露出一個冰冷徹骨的笑:“方氏殘害侯府子嗣,謀害主母,栽贓嫁禍,來人,把她拖出去——”舒安嵐停頓了一下,接著吐出兩個字,“杖斃。”
這時,林清遠站起來怒道:“放肆!舒安嵐你敢!”
“我有何不敢?”她無畏地迎上林清遠的目光,“林清遠你別忘了,我除了是侯府夫人,還是舒家的女兒,舒貴妃的妹妹!”
舒安嵐帶來的侍衛(wèi)從門外進來,迅速抓住癱坐在地的方姨娘就往外拖,林清遠正想上前阻止,舒安嵐遞到他面前一副明黃色卷軸,讓他停住了腳步。
他聽到舒安嵐說:“我們和離吧,林清遠。”
這種樣式,這種顏色的卷軸,林清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,這是天家的卷軸,上邊書寫著的,是天家的旨意。
他清楚地意識到,這是圣上賜給舒安嵐的和離書。
舒安嵐的聲音里仿佛帶著刺,一下一下把他的心扎得鮮血淋漓:
“和離吧,從此以后,你我一刀兩斷,再無瓜葛。”
3
舒安嵐尋到我的速度,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。
她登門拜訪,帶著感激與疑惑。
“如今,過的如何?”我把玩著手中小巧精致的玉扇,笑吟吟問她。
她也露出一個淡淡的笑,回答道:“報了仇,也同林清遠和離了,看不見那些糟心的人和事兒,自然是清凈多了。”
“不過——”她收斂了笑,一臉的鄭重與疑惑,“年時姑娘,到底為何會幫我?”
我握著扇柄,在手心輕輕敲打著:“自然是有人來跟我做了一筆交易,要我救你一命。”
舒安嵐有些急切地追問道:“敢問,那人的姓名為何?”
我停下手中的動作,慢悠悠吐出一個名字:“陸翊誠。”
舒安嵐一下子愣了。
世子爺,陸翊誠。
我瞧著她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,癱了攤手:“你有疑惑,不如親自去問他。”
舒安嵐離開的時候,還有些懵懵的,她同我道別,扶著婢女的手上了馬車,隨著馬車一晃一晃的,她的思緒也在起起伏伏。
陸翊誠……陸翊誠為何要救她?
4
所有被埋在地下的真相,都會有重見天日的那一日。
舒安嵐知道一切的時候,陸翊誠已經(jīng)奉旨準備出城,重返邊疆,征戰(zhàn)沙場了。
他給她留了一封信。
信上說,這一次的戰(zhàn)役無比兇險,他不知道自己何時能回來,有些話,如果現(xiàn)在不說,那就可能永遠都沒機會說了。
舒安嵐看完后,手指微微顫抖,她叫來婢女蓮玉,讓她快快準備馬車,她要出城。
原來,自己在那年花燈節(jié)一見傾心的人,其實是陸翊誠;紅梅樹下那個帶著面具,風流翩翩的少年,不是林清遠,他是陸翊誠!
那年是他瞞了父親和大部分人,暗地里回京辦事。恰逢晚上是花燈節(jié),他也來了興致,游玩了一番,然后就遇到了舒安嵐。
舒安嵐對那時瀟灑溫潤的陸翊誠一見傾心,而陸翊誠恰好也對舒安嵐這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一見鐘情。
可他不能說出身份,暴露行蹤,無奈之下就謊報了自己密友林清遠的名字。
他想,以后總有機會告訴舒安嵐自己的真實身份的,于是,離開京城前,陸翊誠將這件事裝作不怎么在意地告訴林清遠,只說自己路上碰到了個姑娘,用了他的名字做幌子,如果以后有人舊事重提了,讓他別露餡。
陸翊誠沒有告訴林清遠,他對那個姑娘一見鐘情了。陸翊誠也沒有想到,林清遠后來也會喜歡上那個姑娘,并娶她為妻。
等他從黃沙滿天的邊境回到繁華的京都時,一切都發(fā)生了,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,已經(jīng)成了林清遠明媒正娶的妻子,而陸翊誠什么也做不了,他甚至不能去埋怨林清遠什么,只能在暗處默默守護,看著她同密友恩恩愛愛,和睦幸福。
直到后來,方姨娘出現(xiàn)了,林清遠開始慢慢變心,陸翊誠心底竟然有一絲隱秘不堪的竊喜,他想,如果林清遠對舒安嵐不好,她是不是就會死心了?不再喜歡林清遠了?
陸翊誠知道舒安嵐病危的時候,已經(jīng)很晚了,他求到我面前,愿意用自己的一半生命換回舒安嵐的生機。
因為,那是他放在心尖上喜歡的姑娘啊。
一路快馬加鞭,緊趕慢趕,舒安嵐的馬車,終于在京郊追上了陸翊誠。
兩人站在官道路口的長亭里,相顧無言。
舒安嵐忍不住打破沉默:“世子爺……我都知道了。”
平日里都是冷著臉的俊朗男子,罕見地緊張了起來,他張了張嘴,聲音低沉帶有磁性:“嗯……你不用怕,我沒有別的意思,只是……壓在心里這么多年了,忍不住想告訴你。”
陸翊誠吸了一口氣,一字一頓道:“我,傾慕你,從很久之前,也會到很久以后。”
“如果,我是說如果,等我得勝歸來,你又恰好還沒有心儀之人,能不能給我一次追求你的機會?”
陸翊誠說完,攥緊了自己的手,稍稍屏住呼吸,等待舒安嵐的回答。
舒安嵐看著平日里冷峻嚴肅的男子,此時卻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緊張青澀,忍不住彎起嘴角,笑得溫婉:
“好,我答應你。記得保重身體,我在京城,等你得勝歸來。”
(本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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